表演和雕塑是同一件事
2018/03/09
唯有誠意 琉璃工房的25年
原來,都只是心里的一種整體情感,逐漸地,因為學習,發展成一種風格。
表演,和雕塑,是同一件事。
在理論里,許多精辟的系統,都振振有辭,表演這樣的范疇,都出現過“演員自我”的意識討論,認為當一個演員演一個角色,他應該“全然”忘了自己,或者;在最深層的意識里,他仍應該保持自我的清醒?
楊惠姍《玉卿嫂》劇照。楊惠姍,亞太影展與金馬獎影后,在日本舉辦展覽時,被日北媒體贊譽為,從表演藝術"華麗轉身"。圖為張毅與楊惠姍合作的第一部電影,也是琉璃工房"雙人組"的起點。
然而,在這樣的理論里,到底催生了多少演員,對我們實在是極大的疑問。尤其是電影的表演,由于和舞臺表演在欣賞的生理距離上,差異極大,一個電影演員,面對的細節,可能是自己的一只眼睛的表情,這和舞臺演員的大軀體,全身的表演,是不一樣的。
楊惠姍的表演,尤其是她的最后幾部電影:《玉卿嫂》、《我這樣過了一生》,她的表演語言,充滿了迷人的感染力。據說已經成了中國許多影藝學校表演學的教材。
這個從來不曾進過表演學院的演員,她的表演的基礎到底是怎么建立起來的?問題比較有趣的,反而是另外一部分,這個表演者楊惠姍,也同時是今天以琉璃雕塑,在琉璃藝術界,深受注意的楊惠姍。
以一個完全沒有任何學院訓練,竟然在表演和雕塑的專業,都建立起十分突顯的成績,楊惠姍憑借什么讓自己掌握這兩種創作?
電影、雕塑,楊惠姍都是一個表演者。
1998年,楊惠姍在接受臺灣的一名記者訪問,談起她自己對于雕塑的學習,她提到了羅丹的“沉思者”。她說:“那個坐著的人,用手背反折地去支撐下巴,而且將右手手背拗轉去撐左膝蓋,整個肢體的安排,其實是非常艱困的,扭曲的,違背正常人體結構的。然而,這樣的為了呈現一種姿勢,表演一種情感,軀體上承受一定的痛苦,對經常在攝影機前表演的演員,其實是很熟習的。”
這個奇特的說法,以及少見的觀察,突然解答了我們的疑問,表演和雕塑,從本質上,原來,有一定的相同特質。
這個七十年代,得過金馬獎、亞太影展最佳女主角多次的女演員,她在表演范疇的鍛煉和經驗,幷沒有停止。那個敏銳,堅毅的熱情表演者,幷沒有因為不再從事電影表演而死去。反而在另外一個表演領域里,繼續她的表演。
2002年,楊惠姍在一匹飛馬上,我們看見了一種有趣的表演者的特質。
這匹天馬的原圖,源自漢代的壁刻,在平面的圖案里,線條古意典雅,楊惠姍重新詮釋之后,在立體的空間里,驟然表情豐富起來。
原來的線條勾勒,提供了一個十分充分的輪廓,然而,在三維的空間,馬的頭部和眼神,多了更豐富的表情。如果在一定的角度,你突然發現馬的視線和抬起的腿膝之間,楊惠姍經營出一種仿佛古典芭蕾舞者的神情。
那樣優雅的姿勢,讓原來肌肉飽滿的馬,多了一種智慧的性格,多了一種隨時收放自如的成熟。
而這樣的表情,當然包含了楊惠姍十六年來,誠實的努力觀察與學習,使得雕塑基本的語匯能夠運用自如,然而,更重要的是:作為曾是一名表演經驗豐富的演員,楊惠姍獨到地用雕塑表現了流動的動作里,最美好的一瞬間。
這匹伸出翅膀的飛馬,在“停止”和“振翅”之間,從表情上,是從天而降,欲停而未止之間,緩緩地收了天翼,是中國雕塑里少見的神韻。
我們終于知道,表演,和雕塑,是一回事。
(未完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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